腦中一個聲音響起：“打他！”

另一個聲音叫道：“別打，他可是你心中的人啊。”

“別理他，他只是幻像。”

“你要是打了他，以後該怎麽面對他？”

“打他！”

“不許打！”

“打！”

“不許打！”

“啊……”小夭快要崩潰了大叫一聲，一個浪花打來將她澆醒。她睜開眼睛，怎麽辦呢？她想要去請教神尼，但是煉藥老頭說過，這得靠自己的意志力，別人是幫不上忙的。

她深吸一口氣，既然別人幫不上忙那她就自己解決，直接去找他好了，哼！她就不信闖不過他這道關卡。

跟神尼告辭之後她禦劍飛往蜀山，在蜀山的山門前就落地了，沒有像上次一樣直接闖進去。由守山門的弟子進去通報，也不知道一層報一層要通報多久，她只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麽的難熬。

終於見到那謫仙一般的人物，小夭忍不住心潮澎湃，這心動的感覺讓她更加不知所措。怎麽辦？好像真的喜歡上他了，難道要揮慧劍，斬情絲？

慧長老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，低頭看她，“小丫頭，你來找我幹什麽？”那稍微帶點磁性的嗓音更是撓得她心裏癢癢的。

小夭忍不住臉頰發燙，連呼吸都有些不暢快了。“慧……慧長老，能不能……換個地方說話？”

慧長老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，這丫頭今天怎麽怪怪的，但還是說道：“嗯，走吧。”

他將她帶到一處光禿禿的山頭，這裏因為常年有蜀山弟子來這兒練功而被鏟平了。

小夭正猶豫著該怎麽跟他說，慧長老以為她又是來問神器的事，當先開口說道：“神劍已經物歸原主了。”

“哦。”

看她半天不說話，他問道：“還有什麽事嗎？”

小夭鼓起勇氣擡頭看著他，“有事，你……慧長老，你能不能從我的幻境裏出去？”

慧長老不解，“什麽意思？”

“你一直出現在我的幻境裏，害得我……我……”她嘟了嘟嘴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麽說。

他又笑了，無奈道：“我出現在你的幻境裏，不是我要出現，是你自己要我出現。這怎麽能怪我呢？”

“哪有！我叫你不要出現，可是你還是出現了啊。”

“那我也沒辦法，我人在這裏，沒有想過要跑到別人的幻境裏去。”

小夭深吸了幾口氣，今天她是不吐不快，不問出來她是不會甘心的，“慧長老，你喜歡我嗎？”要是他說不喜歡，那她就可以在幻境中毫無顧忌地向他出手了。

“你說什麽？！”慧長老仿佛吃了一驚，緊盯著她。

“我問你喜不喜歡我？！”

聽了這話，他轉過身去，留給她一個飄逸的背影，“你這是說的什麽話，修仙之人豈能將喜歡二字掛在嘴上。”

小夭看著他那一頭順滑的銀色長發，好想伸手摸一摸啊，嘴中卻說道：“那你說啊，只要你給我一個否定的答案，我馬上就走。”

她期待著他說no，可是他什麽也沒說，也看不見他什麽表情。她拈起他飄起的一片衣角拉了拉，“你說啊。”

過了良久，他的聲音低低地傳來，仿佛要被風給吹散，他說：“你希望我說什麽？”

“你就說我是妄想，你根本就不喜歡我。”

他猛的轉過身盯著她的眼睛：“你希望我不喜歡你？”

小夭楞了楞，他……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？‘你希望我不喜歡你？’這裏面包含的意思，豈不是……“那你說啊，喜不喜歡？”

他靠近一步，“你知道嗎？你也害得我入不了仙人之列了。”

“怎麽啦？我……我害你？”小夭睜大了眼，她有那本事？

“你喜歡我嗎？”慧長老問道。

啥？！小夭徹底楞了。

卻聽他又道：“因為你，也闖入到我的幻境中來了。”他逼近她，兩人近在咫尺，呼吸可聞。見她低著頭，他伸手托起她的下巴，“所以，我也正想問你，你怎麽會有這個本事，闖入到我的幻境中來？”

離他這麽近，小夭的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裏看，心跳加速，手足無措，“我……我哪有那個本事，怎麽你們地仙還會出現幻境的嗎？”

“誰說我是地仙？”

“呃，你不是地仙？”從見他第一面開始，她就一直以為他是地仙誒。

“那上次你說地仙也會死？”

“我是說地仙也會死，但我沒說我是地仙吧？”

咳，噗！他的確沒有說過，是自己一直先入為主的以為他是地仙。“那你是明照？這該不會有錯了吧？”

“沒錯。”

意識到兩人過近的距離，小夭往後退開一步，“到了明照期居然還會出現幻境？”

他點點頭：“飛升之前幻境是最後一關，只要這關一過，就可以破開虛空到另一個世界。”

“哦？那是什麽地方？”

“我這不是正被你擋在門外嗎？我也不知道。”

無語。

天色漸暗，山風吹得兩人的衣服獵獵作響，似要乘風歸去。

“那現在怎麽辦？”小夭問道。

他盯視她良久，最後說道：“那就按你之前說的，給對方一個否定的答案，看看是不是可以……”

“好……吧。”

過了半晌，誰也沒有說話，直到月上中天。

小夭：“你說啊。”

慧長老：“你先說。”

“我……不如一起說？”

“好。”

“我不喜歡你！”兩人異口同聲，相視卻笑了。

慧長老當即打坐入定，小夭照辦。

他們這也算是當局者迷了，修士打坐的時候是不會隨便在一個不熟悉的人面前入定的。兩人毫無顧忌，顯然在心中已將對方當成了最信任的人之一。

但是那句話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，幻境中他依然出現了，小夭板著臉說道：“你不是不喜歡我嗎？還來幹什麽？”

他什麽也沒說，只是看著她，展示他迷人的微笑，小夭不敢靠近，即刻退出。慧長老依舊入定中，她看著他高聳的眉，緊閉的眼，好看的唇……眼前漸漸被水汽模糊，他現在一定闖過去了吧？一滴淚珠眨下，小夭轉身正欲離去……

“水靈。”

小夭楞住。

“看著我。”

兩滴淚珠滾下，她沒有回頭，問道：“什麽事？”

他站起身走到她身後，“我想，我喜歡你。”

小夭心中一震，有沒有搞錯？她是來讓他說不喜歡，不是讓他說喜歡的，今天這眼睛是怎麽回事老是流水。她一聲苦笑，“是嗎？我走了。”

正欲下山，依舊被他扯住，“我說，我喜歡你！”

小夭的眼淚流的更兇，掙了掙沒有掙開，反而被他扳過了身子。她轉過頭，不想讓他看到她流淚的樣子，縱使如此也瞞不過他的眼睛，“為什麽哭？”

“沒有。”

“看著我。”

她把頭搖得像撥浪鼓。

他雙手捧起她的臉，精致的臉蛋兒已讓淚水打濕，他輕柔地擦掉她的淚水，溫聲問道：“你喜歡我嗎？喜歡你就搖頭，不喜歡你就點頭。”

小夭差點破涕為笑，這是什麽話？

他盯著她的眼睛，“我說完了，到你了，你，喜歡我嗎？”

她不敢看他的眼睛，只盯著他的唇，蜜色飽滿，薄厚適中。臉又是一陣發熱，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。

“不喜歡？”

嗯？她又趕緊搖頭。

“還是不喜歡？”

她急了，擡頭看著他的眼晴，開口道：“喜歡！”看到他眼中帶著的笑意，知道自己被他給捉弄了，嘟起嘴輕輕錘了他一下，“你好壞。”

他笑出聲來，捏了捏她挺翹的鼻子：“靈兒真可愛。”

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，小夭體會到一種叫幸福的東西在心中縈繞。月光下，他的頭發泛著銀色的光澤，不是普通白發的顏色，確確實實是銀色。她忍不住伸手勾起一縷細看，這頭發卻忽然卷起在她鼻尖上輕輕一蹭。“啊！”她忙丟開。

耳邊傳來一聲輕笑，擡頭一看，見他手中正拈著一縷頭發戲覷地看著她，“嚇到了？”

“剛剛那是什麽？”

他沒說話，雙手展開，隨之他的滿頭銀發也一起向外披散開來，接著他十指用力張開頭發向後擴散開去迅速拉長。小夭驚訝地張大了嘴，他的頭發如織錦一般鋪開，隨風飄蕩，片刻之後他將之收回。

小夭睜大眼睛看著他：“你能控制你的頭發生長？”

“怎麽樣？”他問。

“那你能讓你的頭發改變顏色嗎？”

他閉上眼睛，慢慢的，他的頭發變成了金黃色，隨後是淺藍色，深藍色，紫色，綠色，紅色，黑色，最後變回銀白。

小夭看得目瞪口呆，這簡直比她的異能還神奇！

他睜開眼睛，“喜歡哪種顏色？”

小夭原本想說黑色，又覺得不妥，微微一笑說：“你覺得舒服就好。”接下來她問出一個一直縈繞在她心頭的問題：“為什麽你的頭發全白了，而臉卻這麽年輕？是不是返老還童？”

他拉著她的手賣了個關子，“等你修煉到明照期就知道了。”

“不嘛，我現在就要知道。”她拉住他衣袖，頗有些撒嬌味道地說道。

而他就喜歡逗逗她，“不告訴你。”

“你不告訴我那我就走了。”看他沒有絲毫挽留的意思，小夭氣嘟嘟地轉身跑出他的視線後隱身到了一棵樹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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